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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问一个刚接触业务系统的人，什么最难？答案通常是：功能多、逻辑复杂、需求变化快。但只要你真的长期维护过系统，就会慢慢意识到：真正让系统失控的，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功能，而是状态。

一、什么是“状态”？

在业务系统中，状态并不是一个技术概念，而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东西：系统对“现在发生了什么”的正式承认。例如：

• 报名：未提交 / 已提交 / 已审核 / 已取消

• 订单：待支付 / 已支付 / 已退款

• 账号：正常 / 冻结 / 注销中

功能是你“能做什么”，状态是系统在说：“这件事现在算不算已经发生。”

二、为什么状态一多，系统就开始难以控制？

因为状态有三个天然属性。

1️⃣ 状态是累加的，而不是替换的

功能可以删，状态几乎不能。你可以删掉一个按钮，但你无法抹掉「已经发生过」的事实。于是系统里会慢慢出现：

• 已取消但曾经支付

• 显示成功但业务未完成

• 用户已看到，但后台想回滚

这些往往不是 Bug，而是状态关系在一开始就没有被定义清楚。

2️⃣ 状态之间并不是“随便跳”的

在真实世界里，状态有合法路径：

• 已支付 → 已退款（合理）

• 已完成 → 处理中（通常不合理）

但如果你没有明确限制这些路径，系统默认的逻辑是：“都能跳。”这也是很多系统出现“解释不清的中间态”的根源。

3️⃣ 一旦状态被用户感知，就不可随意修改

只要用户看到过诸如：报名成功、支付完成、审核通过等， 这个状态就变成了一种承诺。技术上你可以回滚，但业务上、心理上，已经回不去了。

三、复杂性不是来自状态数量，而是状态组合

很多人误以为：状态少 = 系统简单，但真正的复杂性来自：多个状态系统并行存在。

例如一个订单系统：

• 订单状态

• 支付状态

• 发货状态

• 售后状态

每一个单独看都很“清晰”，但组合在一起，复杂度是指数级的。

四、状态模糊时，系统只能靠“人”活着

当状态不清晰时，系统通常会退化为：

• 靠文档解释

• 靠口头约定

• 靠“大家都懂”

系统还能跑，但本质上已经开始依赖人来兜底。这也是很多系统“小规模还能用、一放量就出事”的根本原因。

五、最危险的状态，是“系统里没有的状态”

还有一类状态，尤其隐蔽：

• 是否已经人工处理过

• 是否已经通知过用户

• 是否正在被某个人操作

• 是否需要再次确认

这些状态：不在数据库里、不在界面上、只存在于某个人的脑子里 而这，恰恰是系统最脆弱的部分。

六、为什么在 Vibe Coding 时代，状态问题暴露得更早？

因为 Vibe Coding 非常擅长一件事：快速把“功能层”补齐。页面、流程、接口、按钮，很快就能跑起来。但它不会替你做这些判断：

• 状态应该有多少种

• 哪些状态是非法的

• 哪些变化必须被限制

于是结果是：功能很快完成，状态问题立刻显形。这并不是 AI 把系统变复杂了，而是它不再允许你用“慢开发”来掩盖判断缺失。

七、成熟系统的标志，不是功能多，而是状态被收敛

真正稳定的业务系统，往往有一个共同特征：

• 状态数量有限

• 状态转换路径清晰

• 非法状态不可达

• 每一次变化都有来源

换句话说：状态是第一公民，功能只是围绕状态展开的工具。

业务系统真正的复杂源头，不是功能、不是代码、也不是工具，而是：系统到底承认了多少种“正在发生的事实”。Vibe Coding 只是让你更早面对这个问题。而是否认真对待状态，决定了一个系统能不能活得久。